生态文学丨两条河在这里汇合

两条河在这里汇合，一条来自山南，一条来自山北。


山南山北是两个乡。两条河的河水汇集到这里，没有立即融合，而是各自占据着半壁江山继续向前奔流，在河中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。来自山南的河水碧波荡漾，来自山北的河水混浊浑黄。行人看到这道景象，心里总会嘀咕，两条河只隔着一座大山，差别怎么这样大？


大志也这样嘀咕，不但嘀咕，心里还犯堵。他是山北乡新调来的党委书记，这时正站在河流汇合处，面对一浊一清的河水，在心里发问。他原来计划先去乡里和班子成员见面，现在改了主意，先沿河道调研，把水质污染的情况调查清楚，再去乡里见大家。


一路上，他摸清了沿河有几座光秃秃的山头，了解了哪些地方水土流失严重，他还暗访了几家违规排污的工厂。一切情况都掌握了，他才来到乡里，通知召开乡村两级干部会。


会上，他问大家：“你们去没去过山南山北两条河的汇合处？”


大家都说去过，又奇怪新来的书记为什么要这样问？还没等大家醒悟过来，大志接着又问：“你们在那里看到了什么？”


还能看到什么，一清一浊的河水呗，早已司空见惯。乡村两级干部都窃窃私语。大志也不阻止大家，等大家窃窃私语得差不多了，又提高了声音，十分严肃地说：“你们就没有想过，我们山北乡的河水为什么那么浊？和山南清澈的河水汇在一起，你们就没半点羞愧？”


会场上鸦雀无声。大家都在心里反省，想着想着最后都红了脸。大志说：“以前没有羞愧过，也就算了，从现在起我们要知耻而后勇，急起直追，加大生态环境保护力度，治山治水治污染，我们要让山北的水比山南的水更清澈。”


在大志的领导下，山北乡从上到下，掀起了生态环境保护的高潮。他们在荒山秃岭上植树造林，防止水土流失，对违法排污企业实行关停转型，杜绝污染源头。慢慢地，河水变清了，在两条河的汇合处，河水的清澈已经超过山南。看到变化的人都觉得奇怪。


小向也觉得奇怪，山北乡的河水怎么比山南乡的河水清澈了？小向是山南乡的党委书记。他带着班子成员来到两条河的汇合处。河中仍然有一道分界线，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分明，但还是看得出来，山北乡流下来的河水确实比山南的清。“看来，我们乡的环境保护工作还做得不够。”


几个月后，两条河的汇合处，景观又发生了变化，从山南乡流入的河水，清澈度又超过了山北乡那边，虽然不是很明显，肉眼还是看得出来。


小向说：“过不了多久，山北又会超过我们，我们不能放松。”


几个月后，大志给小向打电话：“小向书记，我想和你见个面。”


小向说：“好啊，你选个时间地点。”


大志说：“时间定在今天，地点就在两条河的汇合处。”


小向说：“你是要我看看你们又超过了我们？”


小向赶到山南山北两条河的汇合处，大志已在那里等候。两人寒喧一番，把目光投向河面。山南山北两条河，注入汇合处后，还是沿着各自的地盘奔流。分界线两边的水色，已无半点区别。一样的蓝如碧玉，一样的绿似翡翠，比肩奔流了一阵后，渐渐融为一体，化成一匹绿缎。绿缎上飘着白云。白云上荡着流水的歌声。大志和小向都被这歌声陶醉。


大志说：“小向书记，我今天约你来，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。”


小向说：“我知道，你是想对我说，我们两个乡合作，携手保护好环境。”


大志一脸惊讶，说：“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？我想什么你都知道？”


小向笑了，说：“生态环境保护涉及到方方面面，只有携手合作，才能交出最好的答卷。”


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。两个人的心，也像那从山南山北奔来的河水，融为一体，奔向大海。




作者简介：


龙会吟，湖南隆回人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，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。出版有小说集《谷雨茶》《深山里的白衣天使》《天边一钩弯弯月》，长篇报告文学《跟着老后走花瑶》（合著）等。现居广东中山。






来　源：中国环境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