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桥印象之南马桥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南码桥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 文/宏俊
       曾几何时，黄桥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要算河边农副产品市场——南码桥。
      我家住农村，70、80年代，农家养殖养猪是第一副业。每个农户家里都要饲养几只生猪，到年底出售，也算是家中一年里最大的收入，少则几百，多则一千多元，拿出部分作为年事安排，为家人买布做几件衣服或几双布鞋，权作新年礼物，我家也不例外。我们兄妹四人，父母每年都要给我们做几件新衣，让我们高兴几天，除夕之夜 ，我们都要穿了脱，脱了穿，折腾几次，个中兴奋劲儿溢于言表，晚上做一个美美的梦。
      1976年惊蛰刚过，春寒料峭，几片稀疏的雪花洒落在坚硬的羊肠小道上，父亲和我一高一矮，父亲推着小推车去黄桥南码桥购买小麦麸皮，“咯吱，咯吱”，木头轮毂碾压着坚硬的雪珠，一阵寒风吹过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碜，单薄的衣裤难以抵挡寒风，有一种刺骨的寒冷。几经辗转，来到黄桥。黄桥大街东西走向，我们从西向东，走在青石条铺就的东西大街上，独轮车“吱嘎吱嘎”沿着石缝艰难的走着。马路两边商贾林立，吆喝声此起彼伏，路南的黄桥布行柜台前挤满了看货的妇女，“叽叽喳喳”嬉嬉笑笑，相互嬉笑打闹，一片喜气，听父亲说是姑娘在买订婚布料。路北的烧饼店里坐满了吃早点的顾客，店家伙计穿着白布工作服，几个人围着案板擀皮，包馅........，流水线作业，司炉工人挽起袖子，两手合掌，左手蘸水，右手将一块面皮贴到炉桶内，桶口瞬间冒出一股白烟，司炉工人眨巴着眼睛，用肩上的毛巾擦一下眼睛，动作娴熟，一气呵成。吃过早饭的顾客坐在那里，一碗白开水，一支烟，天南地北的闲聊，大到国家大事国际时事，小到家长里短，张家婆娘漂亮，李家媳妇不轨，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，有豁了牙的老头把牙缝里的萝卜丝呛了出来，有感冒咳嗽的老娘连打几个喷嚏，有的笑得前仰后合，好不热闹。只有几个小姑娘端着一碗白开水就着一个烧饼，不声不响的吃着。父亲和我坐在一个角落，一毛六分钱两个，一两粮票，买了六个烧饼，父亲牙口不好，用开水泡着吃，父亲吃四个，我小，吃两个。他们闲聊着，我们走了。
    我小，跟着父亲来到了南码桥市场。第一次去，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环境优美，秩序优良，而是一个相似的路边集散地，沿河岸停泊着十几条木船或水泥船，船与船之间漂浮着烂菜叶和五颜六色的生活垃圾，船主婆娘趴在船沿上艰难地拨开杂物，提上一桶水洗洗涮涮。船老大抽着旱烟袋，或靠在椅子上或在船沿上踱来踱去。与客户高一声低一声讨价还价，达成买卖后，摩挲着摸出一枝卷烟递给客户。客户有时也担心船老板短斤缺两，总要抬着麻袋到公秤处称重，心里才踏实。
     父亲老实人，总要跑几条船，比价格比质量，哪怕便宜半分钱都要和老板争论半天，在确定了谁支付公秤处费用后才成交。
     中午时分，父亲买好了麸皮，我个子矮小，在前边帮父亲拉车，坚硬的小路开始解冻，小路变得泥泞起来，一前一后，两人跳着中国式的“桑巴舞”。从黄桥到河失军田村十几里路，跑了两个多小时，到家时已是满头大汗。以后持续几年，都要去南码桥几次，我们成了那里的老顾客。
     时光冉冉，岁月悠悠。几十年过去了，每当想起去南码桥买麸皮，心中总是五味杂陈，满腹酸楚。那时的毛头小孩，现在已两鬓霜花，年近花甲，父亲十多年前离我们而去，去年某时突发奇想 ，想抽空再去看看南马桥市场，一直未能如愿。那里承载着养殖农户的希望，那里寄托着船老大一家的生计，那里也是一个自由贸易时代的缩影。
       今年夏天，我开车经过黄桥，黄桥老街一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东西柏油马路，路边绿化带繁花似锦，两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，商铺商场明亮整洁。街东高耸入云的“黄桥战役纪念碑”仿佛在轻轻诉说着八十年前的故事。古老的如泰运河两岸做了护坡，河水清澈，碧波荡漾，偶有船只经过，船尾荡起层层涟漪，两岸伟岸建筑倒映在宁静的水面，与岸边绿色护坡相映成趣，望着以成为遥远记忆的南码桥，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记忆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2024年10月27日于天星

楼主您好，请原谅我冒昧，请问能不能邀请您把“豆瓣网”里的帖子【请问这些迹象能不能说明自己的聊天被偷听了？】改编成连载小说在网上发表呢？